与西方大小调式相比,“商—徵调式”可以类比为西方中古调式中的多利亚(Dorian 2,3,4,5,6,71,2,)调式和混合利迪亚(Mixolydian 5,6,7,1,2,3,4,5)调式;宫调式类比伊奥尼亚(Ionian 1,2,3,4,5,6,7,1)、羽调式类比爱奥尼亚(Aeolian 6,7,1,2,3,4,5,6)、角调式类比弗里几亚(Phrygian 3,4,5,6,7,1,2,3)。尽管调式的外在形态一致,但作出来的音乐风格却大相径庭。区别仍在于作曲实践:中古调式的七声音阶关系平等,都是调式的“音阶音”,而中国民族七声音阶内部却有骨干音与偏音之分,且偏音自身还会改变。此外,调式内各音走向不同的“旋法”也是风格构成的关键所在。
民族调式五声、六声、七声、八声、九声音阶的灵活运用,其奥秘全在于偏音的运用是否得当,调式内各级音的上下行走向,以音程类别观察:2,3,5(大二小七、小三大六、纯四五度——五声骨干音程)为主,辅以1, 4(小二大七度、大三小六度——偏音加入后的音程)的作法,具有某种现代思维下的“科学依据”。在人的主观感性音响的指导下,传统调式理论辅以现代乐理思维,以调式音高的感知为先导,辅以一定的理性印证,前者斧正创作者的灵感,使其更加鲜活、后者使得实践具有全面的结构逻辑。
民族唱法女高音独唱《云冈》,作于1988年。歌曲由两个乐段组成,A乐段是#C 商调式,在八声音阶中兼有清乐与雅乐构成;同时这个八声音阶自身也具有另外一种解释:#C徵清乐-燕乐八声音阶。B乐段先是#C 商调式,继而转为同宫系统内的#C 徵调式,结束句落在#F徵(#F宫)——即,属于同名商-徵、或同名徵-宫调式。如果采用五线谱记谱的固定调识谱,答案可能就有一个,换做数字简谱记谱,就会突显出这种调式的多释性。
首先强调,歌曲是创作而并非改编,是我心目中对的畲族音乐风格理解所为, 作于1999年。二乐段结构的调式调性是从G宫七声到A羽七声,如果按照同调号的调关系来看,就是同在C宫系统下,G徵雅乐七声转到A羽清乐七声,属于同宫内部的循环。同时,每个调式还有另外一个称谓:如果共同在G宫系统内部看,G宫清乐七声转到A商燕乐七声,也属于同宫系统内部的循环转调。
再梳理一下,A、B两个乐段的调式转换在两种七声调式间的线索:
C宫系统:G徵雅乐七声——A羽清乐七声;
G宫系统:G个清乐七声——A商燕乐七声;
中国调式音阶的多释性,是形成音调色彩的重要来源,也是考验音乐表现力、构成特色旋律的基础。音乐音响的想象力越丰富,得到的表现力回报就越丰厚。反之,你写10首毫无特点可言的大调式进行曲,或小调式流行歌曲,彼此之间毫无质量、品味上的差异,只是初步达到“顺了”的低层次要求,与旋律写作中对于调式、旋法、节奏节拍等多种音乐表现参数的认真参与相比,实在是 “味同嚼蜡”。
在歌曲创作中,需要想到的问题很多,既有音乐整体表现力、思想情绪的层面,更多的还是要充实很多技法问题,只为了尽可能地获取音响想象力的空间,而不是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哼着调调,记下曲谱就算创作了。不要得意于10分钟就能完成一首歌,要看写得有无特点;不要向别人报功说自己一天能写8首歌,恐怕这些习作当做专业水准的“作业”都不会真正符合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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