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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肖邦与川端康成

发布:admin    浏览量:2437    发布日期:2006-01-22

一休禅师有一道歌:且问心灵为何物,恰似画中松涛声。

这种空白表现、省略笔法的诗歌,是东洋水墨画的灵魂所在,诚如金冬心有言:“能画一枝风有声”。而与其有微妙的呼应的,该是西洋的古典音乐。圣桑那句名言:“音乐始于词尽之处”似乎就对此做出了概括的解释。

也听肖邦,也常常在弹肖邦,说熟了说烂了却往往很陌生。城市白领以谈论肖邦与乔治桑的恋情来摆出小资的品位,电影中有名叫肖邦的反面角色,有据说价值不菲的肖邦酒与肖邦表,有位著名的歌星甚至毫无顾忌的以肖邦为名出版音乐作品,大概也自以为足够的浪漫与高雅吧。在时下这样高度商业化世俗化的社会,也许这也不足为奇:奥芬巴赫的《天堂地狱序曲》被用到了电影中唱做一棵菠菜,莫扎特辉煌的第40号交响乐今日被改编为某组合的主打歌,凤凰街上有家画廊挂着发福的蒙娜丽莎……有朋友说就当作是经典的普及化教育时,啼笑皆非……

肖邦的一生里没有创作出一部交响乐或歌剧,他的最大部头便是两首钢琴协奏曲了,这是他同别的音乐家无法相比的。但是作品体积和容量的大小,不能说明一个音乐家成就和造诣的大小。契诃夫一生没有写过长篇小说,依然是伟大的作家。如果对肖邦同样能怀有一种虔诚的崇敬,而这种崇敬仅单纯归因于他作品隽永的魅力,那么也许他的意义是无法普及的。

说到长期对肖邦的喜爱和一点体会时,有一个积聚在我内心已久的想法又浮现起来。去年阅读川端康成的雪国时,发现他和肖邦在艺术气质上有着惊人的相似。比较这样年代相隔已久,背景国籍,创作方式都不相同的人似乎是可笑的。但是你真的可以从他们身上看到艺术的重影,看到东西方文化之间的互通。

首先就是人皆可见的静。他们都着力旨在构筑一个极致宁静的世界,万物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都被赋予玉洁冰清、云淡风清的致高境界。在肖邦与川端的世界里,你可以感觉的到自己的身心被滤得澄静透明。矛盾与徘徊、挣扎与不安,都只是短暂的闪现,立刻又回归于星月交辉,静如止水的柔美之中。与其说前者是一种反衬不如说后者是一种升华。欲扬先抑也好,逐层深入也好,技巧的运用早已被内涵的深邃所遮盖,力透纸背,醇美自然。他们的特点是都善于将忧悒的沉思、抑郁的悲哀、踟蹰的进退一同融化进柔情而明朗的世界之中。

再就是细腻的几近繁复的描绘:如果第一钢琴协奏曲里如怨如诉的主旋律还不足以打动人,那么叙事曲(op.23)委婉地犹如花间低语般的娓娓道来,或是华尔兹(op34-1)一次次欲言又止的犹豫最终在蓄势待发下汹涌喷薄而出的刹那,都足以将人征服了吧!而叶子倒影在玻璃车窗里的,美的不甚悲凉的眼睛无数次的捕捉住人的目光,成为一种陪衬的焦点,独具匠心,同样能触动人心最柔软的一面,为之倾倒并为之感动。

一座古都,几首POLONAISE,也许就可以成为构筑精神信仰的骨架,然而川端未免病态,肖邦过于女性化,这样的精神寄托是可笑的。可是一旦有幸走进他们的世界,就自然感受到深沉厚重的力量在平和的外表下风起云涌。而肖邦与川端最吸引人的共同点也许更在于他们构筑的精神世界在旁人进入的一瞬专属于其个人,这与贝多芬“命运”般恢弘的大作或是巴尔扎克系列性的《人间喜剧》截然不同。细细品味,或许这也能体现王国维所指的“大小境界”的不同。大境界于大众,理解各异;小境界于个人,常看常新……欣赏者在这时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理所当然的走到了情景之中与其融为一体,是很高明而且难得的。

同样伟大的艺术家,差别迥异但会难免会有某些吸引人的相似之处。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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