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员戴着耳麦,时刻跟听里面节拍器的声音;乐器别着话筒,将真声经过合成器过滤;甚至作为最高统帅的指挥家,非但要有耳麦里的节拍相助,还要身带对讲话筒,随时保证与调音台的联系沟通。
这些年,视听音乐会的形式早已不是新鲜事,无非是乐队坐在前台演奏,背后摆上大屏幕播放画面与乐音配合,但是昨晚音乐会上《Audi Sinfonie》的亚洲首演仍然令人乍舌。德国包豪斯团队带来的这部视听新作,其不同点在于,以前,视听音乐会的视听往往是“两张皮”,而此次,乐器对画面声音的模拟、追逐、互补在调音台的缝合下成为一个有机体。仅此一点,引发了一系列改变。
厚重的关车门声、整齐摆动的雨刷声、清脆的金属敲击声、细微的螺丝扭转声……交响乐队的每个成员屏息凝神,紧密配合这些由背后大屏幕画面传达出的奇异声响。包豪斯团队的三位成员伫立舞台后方,将三台苹果电脑以及三架调音台一字摆开,它们才是掌控全场的主角。
“我必须为每件乐器都加麦,因为我们三人身处乐队之中,身后的圆号一声巨响就会震得我们听不到其他任何乐器的声响。为所有乐器加麦后,我可随时通过调音台调整它们和电子乐之间的音响平衡。”成员之一Clemens Wittkowski解释说,“除了脚下摆放显示器,耳朵上塞着耳麦,指挥还被要求佩带话筒,保持与我们的联系,比如告诉我哪个声部太响了,我好立即调整。”
也就是说,这场“人机互动”的演奏,迫使舞台上的所有人、所有物件“插电”,乐队退让为整个作品的一部分,指挥屈尊为调音台的副手。“我们并非纯粹的音乐家,而是多媒体艺术家。”Clemens说。他自己是汉堡大学社会学系出身,团队的另两位,一位毕业于电影学院,学习媒体艺术;另一位是专职作曲。该部作品恰好是三人混搭风格的最好说明。
“不伦不类,将乐队等同于他们的电子玩具。”作品亮相之前,不少人表示不感兴趣。然而演出之后,对这场很不严肃的交响音乐会,部分传统科班出身的人表示接纳,则着实让人意外。上海交响乐团的方蕾表示该部作品是自己近几年接触到的很好的作品。“整个观演过程很兴奋,画面里的节奏感与电声的律动吻合精巧,充满脉动感。”一向对古典乐情有独钟的乐评人唐若甫认为,音乐本身没有太多过人之处,但作品的现代性很精彩。“最好玩、最有意义的是他们运用了联觉(Synesthesia)手法,令作品生动立体。”联觉即各种感觉之间产生相互作用的心理现象,对一种感官的刺激作用常常触发另一种感觉。最常见的联觉是“色-听”联觉,即对色彩的感觉能引起相应的听觉,现代的“彩色音乐”就是这一原理的运用。联觉被许多诗人用做一种创作手段。包豪斯团队则是运用“视-听”联觉,将二者以紧凑的节奏感衔接并相互作用,制造出酣畅淋漓的立体观演效果。
音乐会的下半场,余隆指挥了德国作曲家卡尔奥尔夫根据13世纪的神秘诗稿而作的《布兰诗歌》,该诗稿同样曾因其对传统的颠覆而震惊世人。奥尔夫以简单的旋律、强烈的节奏,生发出源源不断的能量,《Audi Sinfonie》在音乐手法上亦是如此,再加之技术手段的加入,得以将视听效果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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