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祖宾·梅塔在特拉维夫与以色列爱乐乐团完成了他的最后一场音乐会,曲目则耐人寻味地选择了马勒第二交响曲“复活”。仿佛永远不会老去的梅塔,也迎来了“盖棺定论”的时刻。梅塔的指挥生涯跨度长达60多年,如同活化石一般见证了二战之后古典音乐的发展与变迁。而对于普通乐迷来说,这样一位似乎永远活力四射、不知疲倦的艺术家竟然就要告别舞台,一时间还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对于远在东方的一代古典音乐爱好者来说,他们是听着梅塔的唱片、看着梅塔的音乐会长大的。1994年他与以色列爱乐乐团来华演出,由此开始了与中国的不解之缘。进入新世纪以来,新的剧院如雨后春笋般建成,梅塔受邀来华的次数已经难以统计,这也让“物以稀为贵”的价值观深入骨髓的中国听众有些忽视了他作为艺术家的价值。他对布鲁克纳、马勒、理查·施特劳斯等晚期浪漫派作曲家音乐的诠释,他对现当代音乐以及世界音乐的大力推广,他众多精彩的歌剧演出,终将为他赢得一个公正的历史评价。
梅塔1936年出生在孟买的一个帕西人家庭。帕西人是印度次大陆上的一个少数民族,信奉琐罗亚斯德教(也就是尼采笔下的“查拉图斯特拉”)。他的父亲是印度最优秀的小提琴家,也是孟买交响乐团的创始人。童年时代就展露出音乐才华的梅塔在18岁时来到维也纳,跟随指挥教育大师斯瓦罗夫斯基学习,与他同窗的则是日后同样名声显赫的克劳迪奥·阿巴多与丹尼尔·巴伦伯伊姆。
梅塔在25岁时成为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一年后执掌洛杉矶爱乐乐团,即使是在那个少年英雄辈出的年代依然罕见——大部分指挥家在35岁以前都还在歌剧院里从事声乐指导或者合唱指挥之类的工作,或是在指挥比赛里拼得头破血流。33岁时,他成了以色列爱乐乐团的音乐顾问,十二年后担任了这支乐团的音乐总监。截止到退休之日,他与以色列爱乐乐团合作了整整50年,再次创下了一个纪录——即使如卡拉扬与柏林爱乐乐团这般漫长的合作关系也仅持续了35年。
当然,以色列爱乐乐团的未来依然值得期待。2018年1月,乐团宣布以色列指挥家拉哈夫·沙尼将从2020年起担任乐团的下一任音乐总监,乐迷对此也毫不感到意外。今年年仅30岁的沙尼是乐坛最受欢迎的新星之一,又是本土出生,他与以色列爱乐乐团走到一起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作为特拉维夫以梅塔命名的布赫曼-梅塔音乐学校的毕业生、巴伦伯伊姆的高足,沙尼很早以前就得到了梅塔的青睐,并在其羽翼之下成长,由他担任“接班人”将确保这支乐团在未来的几十年里拥有一位令同行艳羡的掌舵人。
然而作为印度音乐界甚至亚洲音乐界的一面旗帜,梅塔的退休无疑让人感到惋惜。在话语权被西方把持的古典音乐界,小泽征尔与祖宾·梅塔等亚洲指挥家所取得的巨大成功鼓舞了许许多多的亚洲年轻音乐家为之拼搏。随着小泽征尔因身体原因淡出舞台以及梅塔的退休,古典音乐的舞台上将缺少来自亚洲的代言人。而在梅塔的祖国印度,由他的父亲创建的孟买交响乐团早已不复存在,由孟买国家表演艺术中心在2006年组建的印度交响乐团成了印度这个十多亿人口的大国唯一的一支职业交响乐团,而正走在职业化道路上的中国交响乐团已经超过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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