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保罗教堂合唱团

编译 | 谷宇飞

5月5日，英国伦敦圣保罗教堂打破900年以来仅允许男性加入合唱团的惯例，首次宣布将自2025年起招收女性合唱团成员。为迎接女性合唱团成员的加入，圣保罗教堂合唱学院将对寄宿校舍进行重新整修，并计划在未来保持合唱团男女人数比例平衡。与此同时，圣保罗教堂合唱团还公开筹集专项资金，用于改建校舍并依照男女平等的原则为合唱团成员提供奖学金。圣保罗教堂合唱学院院长大卫·艾森博士表示：“将女性歌声引入圣保罗大教堂合唱团是我们长久以来的共同心愿。此举不仅将为年轻音乐家们提供学习机会，还将进一步彰显圣保罗教堂合唱团作为国家遗产的宝贵价值。”

英国童声合唱的性别平权

在宗教合唱领域，伦敦圣保罗教堂此举并非先例。早在1991年，英国索尔兹伯里教堂就成立了英联邦首个女声合唱团，并且首次以基金会形式支持女声合唱团成员的职业发展。2021年10月9日，索尔兹伯里大教堂举办了纪念成立30周年的音乐会庆典活动，音乐总监大卫·霍尔斯(David Halls)在该活动中表示：“索尔兹伯里大教堂女声合唱团的成功案例近年来已被全英各大教堂效仿，我们为此深感到自豪。”

的确如此，在索尔兹伯里大教堂首开先河后的三十余年间，数所英国教堂合唱团陆续公开宣布招收女性成员，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威尔斯教堂、特鲁罗大教堂、格洛斯特教堂和圣乔治教堂。

格洛斯特教堂首个女声合唱团

公元909年，首个英国男声合唱团在威尔斯大教堂成立，1994年该教堂也紧随索尔兹伯里大教堂脚步首次增设了女声合唱团。特鲁罗大教堂于2015年首次开始招收女孩，其音乐总监克里斯·格雷表示，男声的合唱传统应当追溯到“男人是牧师、僧侣，并在唱诗班中演唱的时候”。2016年，格洛斯特教堂自1541年建立合唱团以来首次招收女性成员。2022年4月，英国圣乔治教堂经英女王批准后也公开宣布，将两名女童纳入合唱团之列，此举打破了该教堂自1348年成立以来674年的合唱传统。

英国圣乔治教堂将两名女童纳入合唱团

圣乔治教堂合唱学院院长称：“排除性别因素影响，为每一位学生提供平等的受教育机会，这与我们重视所有学生的办学理念相契合。在合唱团中，每位学生都能作出自己独特的贡献。”

历史传统语境下的性别之争

20世纪末，女性加入男声合唱团成为欧洲合唱历史的一大转折点。相比其他欧洲国家，英国的男声合唱传统起源于古老的中世纪，也是引领“男女融合”宗教合唱形式的先锋。短短几年间，全英格兰教堂合唱团的女性成员人数就得到大幅提升，2002年已达到近38%的规模。

根据英国官方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全英格兰42个圣公会教堂中有39个男女混合的合唱团，共有739名女性和737名男性，这标志着在英国历史上合唱团女性的人数首次超越男性。这组数据在公布之初引发了乐界争议，如今的讨论焦点主要围绕欧洲男声合唱传统的留存问题。英国指挥家保罗·麦克雷什表示：“为女性合唱者提供更多机会无疑是件好事，但多数青年合唱团中男性未被充分代表的问题也随之浮现。”

有关古典乐传统与性别意识的争论，不仅限于英国合唱界。2019年，德国国家与大教堂合唱团曾因拒绝招收一名9岁女童而被起诉，起诉理由是此举违反了德国反性别歧视法。这起诉讼在当时也引发了乐界关注，人们对传统“全男性”合唱团是否有必要遵循现行反性别歧视法展开讨论。一些人强调应尊重并保留宗教历史传统，认为男女混合的音色将终结存在几世纪之久的男声合唱历史；另一些人表示，全男声合唱团的墨守成规，是在默许女性在教堂须保持沉默的过时文化，而这一观念已经与男女平等的现代文化相脱节。

柏林音乐学家克里斯汀·梅克认为：“歌者的声音应该被视为具有特定音色特征的乐器，虽然男女童声的声色差异可以被辨别出来，但其差异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大。”梅克呼吁人们更客观地考虑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歌声音色差异，从而避免对历史传统的盲从，并希望此次案件能为女性歌者带来更多公平竞争的机遇。

男女平等的合唱性别意识

如今在全球范围内，合唱音乐中的女性地位得到逐步提升，这一变化在欧洲各国的合唱领域最为显著。由于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各国合唱团成员人数骤减。2022年1月维也纳男子合唱协会也对外宣称：“欢迎女性歌手的加入。”这支历史悠久的男声合唱团成立于1843年，曾首演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在历时近两百年后，该合唱团打破传统首次招收女性歌者，合唱指挥威尔弗里德·曼德尔对此表示：“歌唱是心灵的慰藉，我们支持男女平等。”

合唱音乐中女性意识的提升，已然成为时代趋势。中国的合唱音乐在新文化运动中学堂乐歌的影响下，始终把男女平等的性别意识纳入考量，受宗教文化和历史传统影响不大，因此改革阻力也相对较小。而随着时代语境的变迁，欧洲合唱音乐中全男声合唱团的历史传统留存问题，势必受到现代性别意识的冲击。

如何将历史特色与时代语境相适应？圣保罗教堂通过奖学金形式为男女合唱成员争取平等机遇，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案例。在后疫情时代，此举既有利于为合唱演艺及教育机构运营募集资金，又能够为更多女性音乐工作者提供展现才华的舞台。圣保罗合唱团音乐总监安德鲁·卡伍德表示：“圣保罗教堂合唱团是一个真正的大家庭，建立在彼此激励、互相帮助塑造高尚品格的价值观之上。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迎来充满年轻活力的女性歌者加入合唱团。这既是一件令人振奋的大事件，也是圣保罗合唱历史上的重要里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