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著名唱片公司RCA曾经在1994年出版了一套共六十五张CD的《海飞兹演奏全集》,消息一出,轰动世界,其效应不亚于几年前荷兰飞利浦公司出版的一百八十张《莫扎特作品全集》。
旷世奇才海飞兹在小提琴演奏中声誉也许只有富有传奇色彩的意大利小提琴家帕格尼尼可与之比肩。但现代人只能从一些文献资料中知道帕格尼尼犹如魔鬼附身般地惊人的演奏技艺,而无法听到他琴音。所幸的是,生于20世纪初的海飞兹却让人们真正地领悟到了他那出神入化的琴艺。
海飞兹于1901年生于沙皇时代的立陶宛,三岁开始随父学习小提琴,幼年即显露出非凡的才华,他凭记忆就能正确地演奏练习曲。海飞兹在九岁的时候入彼得堡音乐学院学习,后随俄罗斯学派奠基人、伟大的小提琴教师奥尔学习了六年。十岁时他在彼得堡首次登台演出后,随即到敖德萨及基辅等地旅行演出。在海飞兹十一岁那年,他和当时最杰出的指挥家尼基什所率领的柏林爱乐乐团合作演出了柴科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而轰动一时,使得当时已有三十多岁的小提琴大师克莱斯勒赞叹不已,自愧不如,曾经宣称要把提琴在腿上砸碎。克莱斯勒的话并非是谦虚,两人的年纪相差如此悬殊,何况克莱斯勒在当时已是光芒四射的小提琴大师之一,他的感叹是出于对海飞兹天才的震惊。而同祥的感叹并非克莱斯勒一个人有,现代小提琴大师爱萨克·斯特恩曾经也说过:“人人都说海飞兹好,但只有在演奏上达到我这种程度的演奏家才会明白海飞兹好在哪里。”同行的这种评论是令人震惊的,斯特恩已是当代屈指可数的小提琴大师之一,他的话足以反映海飞兹技艺的非凡。
自从海飞兹走上音乐舞台后,那些名重一时的小提琴大师几乎无一例外地被降为次一等的演奏家,如库贝利克、埃尔曼等人,而惟一能与之抗衡的在当时也只有克莱斯勒一人,但这种抗衡也就像现在的多明戈和帕瓦洛蒂一样,其实还是处处落于下风。
1917年,海飞兹同父母一起前往美国,并在卡内基音乐厅举行音乐会受到听众如痴如醉的欢迎,并从此确定了他小提琴领域无人可比的地位。而后,海飞兹开始了音乐的远征,足迹遍布印度、蒙古、日本及中国的上海,所到之处无不受到热烈的欢迎。这种狂热的场面对今天的乐坛来说已属罕见,当时有许多崇拜他的穷音乐家不惜变买衣物,长途跋涉赶去听他的音乐会,足见海飞兹演奏和魅力。
二次大战后,海飞兹的演出渐渐减少,从1962年起,他先后在洛杉机大学和加利福利尼亚大学讲学,并专门设立了“海飞兹音乐讲座”。但平心而论,正如海飞兹自已说过:“我不是最伟大的父亲,不是最伟大的爱人,不是最伟大的祖父,不是最伟大的朋友,我只是最伟大的小提琴家”那样,海飞兹虽然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小提琴家,但在教学上成就远不及他的老师奥尔。奥尔所教的学生几乎都成为大师级的演奏家,像埃尔曼、米尔斯坦等,而素以沉默冷峻著称的海尔兹除了会示范之外,无法从实践和理论了给予学生以更深刻的启迪。他著名的弟子之一弗里德曼除了在技艺上和海飞兹极为相似以外,并没有得到乃师半点点的神韵。不过也难怪,20世纪的海飞兹只有一个人,如有第二个人的话,那海飞兹也就不足为奇了。
海飞兹的揉弦快速热烈,个性非常明显,而他演奏的速度往往飞快。在和乐队合作的时候,海飞兹常常将乐队置于次要的地位,他的演奏如疯魔般地热烈,有时不考虑和伴奏者之间的平衡关系。他的发音极富魅力。一般的听众只要听上一二次就能分辨出这是海飞兹独有个性的音色。海飞兹的这些个性独特甚至有些霸道的演奏风格也常常导致有些听众对他不满,尤其是在音乐速度方面,抱怨最多的就是他的速度太快,常常令人喘不过气来。但这恰恰证明了海飞兹如君王般独断专横的性格,在他的身上小提琴就是他,他就是小提琴,两者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在海飞兹炉火纯青的技艺里,两者达到了完美的统一。听他的演奏一开始你可能会不太理解,不理解他的速度,不理解他对表情的表达也是专横的。但只要你耐着性子听上几遍,你就会爱上他,因为只有海飞兹才能拆射出那种辉煌、那种灿烂和凌架于一切之上的个性力量。
海飞兹几乎灌录了所有的小提琴曲目,有些曲目还灌录了多次,如柴科夫斯大林基的小提琴协奏曲前后就三次,而每一次录制都会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这正应验了活到老、学到老的至理名言。海飞兹虽然在琴艺上令人叹为观止,但在生活中和人际关系上却显得木纳和不圆滑。美国的《生活》杂志曾经发表过一篇对他的访问,恶意收集并披露了他与家人朋友相处时候的失言、失礼之处,使得海飞兹更害怕涉足社交圈而宁愿过孤独的生活。对于海飞兹的这种传言很多,比如认为他傲慢、不近人情等等,但所有对他不敬的言词都无法损害他作为小提琴演奏的霸主地位。
一般来说,同行都有相轻的毛病,但几乎你找不出一个小提琴家对海飞兹的技艺有挑剔的地方,这从一个侧面也可以看出海飞兹的卓越不凡。